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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换了7支球队霍华德在作死道路上越走越远

两年前他在亚特兰大时说“我希望能在老鹰打到退役。”在形容自己职业生涯时，霍华德现场freestyle极为流畅：“……我去了爱乐之城（湖人），和火箭共事一段时间，学会与老鹰同飞，被黄蜂蛰了一下……”

你离开了家乡，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

当年所谓“唯一可单换勒布朗之人”，如今已经8年换了7支球队，而他最近单换的对象，已经从chosen one变成了莫冠峰（编辑注：冠军中锋莫兹戈夫的缩写……）。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啊？

如果说我们要从历史上找一个霍华德可能无限接近的模板，那只有可能是摩西-马龙。2012年霍华德离开魔术，再也难找不到可以被自己当做家的主场，就像1982年夏天，摩西-马龙离开火箭之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未来13年里，效力6支不同的球队。

从ABA转战NBA之初，为布法阿罗短暂打了两场比赛后，摩西此后的6个赛季都在休斯敦度过，他拿下了两座MVP，连续五年全明星，连续四年最佳阵容，三年篮板王，当然，还有最为标志性的六连前场篮板王——休斯敦已经是他的家了，不是吗？

但1982年9月2日，当费城新老板霍华德-卡兹甩出一纸6年1320万的超级合同，火箭没有一丝丝防备。事实上，这已经是当时的历史最高报价。火箭怂得很快，他们与76人达成协议，送刚刚当选MVP的限制自由球员摩西上路。推荐阅读-开不出奖金？火箭弄丢队史第一中锋

至于火箭从这次交易中得到了什么，那已与摩西无关。拿到大钱的摩西依然霸气：“我只是马龙球队的一部分。”

但此时76人已经坐拥J博士、奇克斯和安德鲁-托尼，在得到摩西之前，他们已经连续3年战绩在58胜以上，此外，连续7年杀入季后赛，4次杀进东部决赛，2次进入总决赛。1981年他们在东部决赛输给绿凯，对手拥有帕里什和麦克海尔，1982年他们在总决赛输给湖人，对手拥有贾巴尔。卡兹知道球队需要的是什么。

然后他得到了球队想要的。

摩西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在第一次参与76人合练后告诉记者：“我从未想过一次训练就会有这么多球迷过来观看。在休城最多15个人来旁观，还有9个是记者。”

是的，他首先得到了最多的钱，得到了更多的聚光灯，他在新赛季帮助球队拿下65胜，蝉联MVP，在总决赛中荼毒老天勾，拿下总冠军，荣获FMVP，留下了那句万古长青的FOFOFO。

但他误会了一件事情，所谓“马龙的球队”，再也不复存在了，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告诉记者的“我很开心能够成为J博士表演的一部分”在当时可能只是一句谦辞，但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明白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此后的76人，仍是J博士的球队，也许到1985-86赛季会有所不同，因为这是巴克利的第二个赛季，场均20分12.8篮板3.9助攻。随着摩西在常规赛还剩8场时右眼眼眶骨折，他和76人的故事急转直下。

摩西返回德州疗伤，在球队与雄鹿在东部季后赛中厮杀的时候并未列席，他试图与76人续约，得到的却是卡兹模棱两可的回答，关于交易摩西的流言开始蔓延，他和费城管理层的冷淡关系也开始浮出水面，而队友们，尤其是老大J博士的口气中似乎也没有太多挽留的意思：“摩西不在，我们会得到更多的袭框空间，我和巴克利的低位空间也因此变大。”

1986年夏天的选秀日，30岁的摩西便被卡兹交易至华盛顿子弹。

摩西对于76人的抛弃充满着愤怒和不甘，尤其76人用自己打包卡特里奇、两个首轮签的超高代价从子弹队得到的是杰夫-鲁兰德和克里夫-罗宾逊。罗宾逊可能更有名一些，但在当时，这笔交易的核心却是摩西换鲁兰德。

摩西是名人堂中锋，鲁兰德他妈的是谁？

当年鲁兰德27岁，是一名身高6尺10，体重超250磅的重型白人中锋，禁区能抗，高位能投，去76人前一年也有19分10.7篮板入账，摩西自己也曾经坦言：“鲁兰德是最难对付的。”

能拿分，能拿篮板，前场篮板虽然不如摩西那么多，但也有场均3.5个，大家也不必再容忍摩西用低命中换回的高二次进攻率，现在费城将拥有一个命中率好得多的中锋，更何况鲁兰德身上还有更妙的地方：他太能传球了。华盛顿最后一季，鲁兰德场均助攻5.3次，在其最巅峰的1983-84赛季中，子弹队在季后赛首轮即被淘汰，但你知道这个留着美式机车党胡须的三头身男子打出了什么样的数据吗？

场均47分钟，24分12.8篮板7.8助攻。

他的进攻效率，篮板率，助攻能力，都完美的匹配已经准备围绕J博士和巴克利打快速篮球的76人，唯一的问题：鲁兰德是个大玻璃。

在奔赴费城之前，鲁兰德已经连续两年出场率不足5成，奔赴费城之后，鲁兰德更是只打了5场比赛，就因膝伤报销，不止如此，哥们儿直接退役了。

面对刚被自己带到应许之地便过河拆桥的费城人民，摩西将怨气全部洒向赛场，交易后第一年面对费城4场比赛，他场均29分14篮板（赛季场均24.4分11.8篮板）。前三场摩西带队赢球，最后一场在费城主场，摩西拿到22分7篮板之后，一肘打向老队友的面门，吃到了本场比赛第二个T，直接驱逐出场……摩西素来冷静，甚至可以说是NBA历史上最冷静的男人，连续1212场比赛没有六犯离场，可见他相当明白留在场上的重要性，除非，他已经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

费城终于在摩西身上赢了一场，而摩西下场的时候，当地人民嘘声四起，毫不留情，摩西赛后嘴硬：“我不在乎被嘘……但日了狗的是连我儿子和老婆都在嘘我。”

旅途中，他似乎没有失去任何东西，金钱、地位、实力和眼球，但又似乎，在离开休城的那一刻，他就注定被剥去了些什么。

即便收获再多的数据和荣誉，他也不再是此后效力的任何一座城市的主人，至多，他只是一个顶级打工仔，为球队创造业绩和价值，还想要更多？

抱歉。

从战力和数据上看，在离开火箭之后，他仍然有连续7年进入全明星的表现，即便离开76人，还有连续三年的20+10输出，同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三人：奥拉朱旺、巴克利、卡尔-马龙。但是，谁会在乎一个老雇佣兵的感情？在华盛顿，摩西当然不是此地主人，被子弹队选中并花了三年时间培养成全明星的得分后卫杰夫-马龙才是球迷的宠儿。两年后摩西成为自由球员，转投老鹰，但球队里已经有了多米尼克-威尔金斯。亚特兰大的三年是摩西职业生涯的分水岭，第一年仍然能够成为全明星首发，第二年就终结了自己连续11年的20+10记录，球队也中断了连续5年的季后赛之旅，第三年老鹰换帅，摩西更是在15场比赛之后被按在板凳上，离队的倒计时又开始滴答作响。

剩下时光，再度成为自由球员的摩西去雄鹿摆烂，伤病也终于战胜了这位在联盟征战太久的老兵，两年离开密尔沃基重返费城时，他已经职业赛场上打了20年，以及最终，摩西在马刺作为罗宾逊的备胎度过了自己最后一个赛季，实际上也就是17场比赛而已，摩西在生涯最后一场比赛中投进了一个从本方半场罚球线开始的超远三分球，如此遥远的弧线仿佛代表着他漫长的职业生涯，出手后再遥远的皮球总有落地的那一刻，无论是否入框。

此役摩西右脚跟腱断裂，赛季报销，旋即退役。

霍华德被黄蜂交易后说：“我感觉，这不是真的吧，又来？这真的很伤人，因为我在黄蜂尽可能做到了一切，热爱那支球队，拥抱那座城市。”

摩西又何尝不是如此。然而，那些在母队成长起来的球星一旦离巢，很大程度上相当于按下了一颗按钮，命运列车从此开始在一条不断变道轨道上轰然前行。

没有几个人能够像勒布朗一样足够强大到重返梦开始的地方还能收获辉煌，强如杜兰特，在金州也只能是库里球队的一部分。

在这条命运轨道上，我们更多看到的是离开达拉斯的吉姆-杰克逊，离开活塞的斯塔克豪斯，离开多伦多的卡特，离开波士顿的隆多，离开犹他的德隆，离开萨克拉门托的考辛斯，以及离开费城的艾弗森……

每到一处新城市，霍华德都会告诉当地人，我会做回曾经的那个自己。除了强调自己的价值之外，同样也暗示着另一种诉求：

如果我还是曾经的我，那么你们是否能够像曾经的奥兰多人民那样喜爱我呢？

在职业体育范畴讨论情感因素，似乎已经在当下的各路戏剧化巨头转会大潮中成为一句笑谈。

是的，生意就是生意。但只有身处生意中的人，才明白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么的刺耳。

球员始终是人，是人就无法规避情感诉求。

一支球队将你选入球队，并给你时间成长为球星，你会在这支球队里建立关系，从管理层到设备管理师，从随队记者到球迷，从陌生到熟悉。球队同样是由人组成，城市更是如此，他们看着你从男孩成长为男人，尽管绝大多数人都明白你终究会踏上离途，但这段最初的开始总会在心中划下烙印，无论未来是以什么样的悲喜剧收场，这种情感付出很难在其他地方重现。

没有什么比构建这种情感基础更需要时间、耐心、实力和幸运，你需要每周去一趟当地的学校为孩子们读书，你需要每个月出现在当地医院看望你患病的球迷，你会在休赛期年复一年的举办你的训练营，你步入本地大学给那个来自尼日利亚的瘦削大个子指点迷津，你将之视为传承般的理所应当。你做的越多，你越将成为整个社区和球队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你每天从公寓来到球馆，你熟悉这座城市，你通晓每一种交通方式，你知道哪家中餐厅的口味更好，你明白哪家夜店的奶子更温柔。你走向住所的落地窗，看着这座城市的灯光准时亮起又迭次熄灭，你清楚第一缕阳光射到你脸上的角度，每一年，每个月，每一天；而且你也无比坚信这座城市如同你了解它一样了解你。

你将这种感觉称之为：家。

霍华德初抵华盛顿：“能够真的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

他是否到哪里都会说一样的话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我们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诉求。

可惜，依然抱歉。华盛顿注定不会是家，离开了奥兰多，你再也没有了家。

小托马斯在萨克拉门托成长为一名球星，但在此后的生涯中，他一度尝试将波士顿作为那个家来看待，但收获的仍是残忍，于是在辗转骑士、湖人后，他的选择是什么呢？

掘金。迈克-马龙，是那个在国王将他一手带出来的人。

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想，无论是小托马斯还是罗斯，最终接纳他们的仍是曾经那个“家”的一部分，某个特定的人。

关于罗斯，他奔赴明尼苏达的时候，森林狼不缺后卫，他们的轮换之短也不需要罗斯这样的后卫。但有件事不得不说，如果你在一开始帮助过一个年轻人，你就会帮他第二次。因为助人者会觉得自己对这名年轻人的人生负有责任。显然，锡伯杜要对罗斯的人生，负太大的责任。

你知道吗？我们需要这样的故事，让我们明白这个联盟除了商业考量和翻脸不认爹之类的口水仗之外，真的存在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情感牵绊，无论你以什么方式离开，无论你离开的时候得到是祝福还是诅咒，也无论你离开的时候怀揣着感恩还是愤恨，在这里，家始终不会是一个彻底虚构的概念。

从1982年到2018年，从摩西到霍华德，这个关于失去的故事仍在不断上演，离家的孩子们难以重建真正的归属感，浮萍般随波逐流，终于变成一笔笔转会中的筹码，化作一篇篇文章中的名字。

现在，这些篇章中又出现了两个新的名字：

科怀-伦纳德、德玛尔-德罗赞。